迷向果子狸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续更(继续无题……)

之前我也有过几段感情。第一个是我的学生——那时候我图新鲜去大学混了个教授来当,第二个是在台球室里认识的一个小青年,第三个是我朋友的同学。每一段都不是很长,问题在我不在他们。可能我这个人天生就活该单身一辈子,和一个人处久了就会厌倦。我记得我的那个学生给我的断言:闻江流你只是喜欢你自己,恋人对你而言不过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床头摆件。他说得不无道理,我确实很自恋,而且我绝不会打乱我原本的安排而和男朋友出去约一个突发奇想的会。尽管如此,长得帅的男人对我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我想得到那个人的心。
距离我的上一段恋情结束已经有大半年了,奇怪我安之若素了大半年,却突然被陆西文搅动了一池春水,果真是……春天来了么?
陆西文这个人很是特别。他似乎是弯的,可是他看起来直的不能再直。他对我总是彬彬有礼,看似亲切实则疏离。似乎是在刻意和我这个“图谋不轨”的基佬保持适度的距离,一种礼貌的社交距离。但是他有总是给我一种感觉:他对我有兴趣,虽然不知道是我的哪一点让他着迷。纵使我自诩深谙恋爱之道也没办法解读他这自相矛盾的做法。欲擒故纵?可是我并不认为他是那种内心弯弯曲曲的人。他就是一个认真到可爱的人,不会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那次见面之后,我们有一个星期都没有联系。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焦急,似乎是料定了我们将会有数不清的纠葛。
一个星期之后我去了博物馆,目的很明确,我直接就找到了他的办公室。他有些意外我会在工作时间来找他。
我开门见山:“什么时候下班?”
他说还有两个小时。
“我等你一起去吃饭。”我自来熟地往他的沙发上卧去。
“有什么事吗?”西文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问我。
“没什么特别的……”我看着他一成不变的表情,突然想调戏调戏,看看他的反应,“我想追你。”
陆西文皱眉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很喜欢他这个反应,若是当时他表现出一点特别的情绪的话,我可能就会立刻对他失去兴趣了。
说完那句话之后我便就着沙发躺下睡了,昨晚在“去找他”和“不去找他”之间纠结了好久,导致我整晚失眠,现在困得要命。
等到他叫醒我,已经超过了他的下班时间一个小时了。我真喜欢他的体贴入微。
我追他,用了我一生最多的耐心,而且甘之如饴。
我开始慢慢觉得,我是真的想找人过一辈子了。玩闹的年岁已经过了——我曾经的目标是交98个男朋友,然后和第99个结婚(如果可以领证的话)。理由说来可笑,因为99音同久久,第99个一定会是和我长长久久的那个。我没料到我这么快就变了卦,这才第四个,我就已经有了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念头。
可惜最初西文并没有和我达成一致目标。
我们认识的第三个月,我死乞白赖地跟着他回了他家。那天我躺在客房的床上都快睡着了,他来到我的房间。
“江流,你睡了么?”
我顷刻间睡意全无,那是我第一次听他叫我的名字,以前他一直都是称呼我为“闻先生”。
“我很高兴遇见你。”他突然没铺垫没伏笔地说了这句话。
“嗯,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许么?”我经常这么口头调戏他,他也已经习惯了。
“不,我是想说——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这句话让我觉得很套路。我忍不住笑了:“你以为你是八点档的悲情女主角呢?”
陆西文没有笑:“有些麻烦事我得去处理。我明天就会去辞职。”
“你要去拯救世界呢?”我这人有时候说话忍不住犯浑。
“可以这么说。”我最害怕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就像是我们之间有很深的代沟似的。
“……你给我说说,怎么个拯救世界法?”
“你知道……三生石连接着阴阳两节,它像一扇门隔在中间。两边的力量都在推它。两侧的力量平衡时,阴阳两界相安无事,但是如果是某一边的力量过于强大就会打破这种平衡。”
“所以地府那边的鬼魂吃了菠菜,变成大力鬼魂了?”
他对我的戏谑有些无奈。
“于是你要去那个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阎罗王的地方出差?可以带家属么,我也想去瞧瞧。”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
陆西文不说话了。我想他一定很想扇我两巴掌,但是他的好涵养告诉他要克制。
他一定很是后悔煞有介事地来跟我道这个别。因为我这个人完全没个正型。
“晚安。”沉默了片刻,他转身走了。
“西文,”我叫住他,却只是道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已经不在这里了,我看见角落里还未熄灭的安神香,暗骂他小子这是故意不和我再道个别呢。
可是我很快就原谅他了,因为餐桌上摆了我的早餐。他虽然从来不说,但是我想他还是很关心我的。这种细水长流的老夫老妻式的相处模式让我很是受用。
某天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小哥告诉我,我有一份快递,麻烦我取一下。当时我正在外面徒步旅行,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于是对他说让他放在我小区物管那里。他说不行,他们公司一定要把东西亲自送到签收人手中。我心想那家快递公司这么良心啊,顺口就问了出来。他说他们是“灵通”。申通中通圆通韵达,三通一达我都听说过,怎么就没听过这什么“灵通”啊?我说那只好麻烦您明天再给我送一次了,明天我一定在家。挂了电话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信号?
次日清晨小哥就来敲我家门。我顶着鸡窝一样的乱发去开门。小哥把一个快递盒子递给我,眼神示意我签收。我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这位快递小哥,他穿着一身黑,本来就白的肤色显得更加苍白如纸。
寄件人那一栏填的是陆西文。
我半开玩笑地说:“这不会是从地府寄过来的吧?”
小哥点点头,就像是讨论天气的那种随意。
我一直就不信那天晚上陆西文的鬼话,可是现在我的内心突然有些动摇了。他没必要再找一个快递小哥来合伙骗我吧?
“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小哥面无表情地说。
“他在你们那里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知道。”
不论我问什么小哥一概回答不知道。我去百度“地府”这两个字,心里盼望着它是个某个偏远山区的地名,然而并不如我的意。删掉“地府”,我输入“灵通”两个字,依然没有我想要的结果。我想等陆西文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地问问他。
他给我寄的是一瓶液体,标签上写着:三生池水。使用方法如下:渴,饮之如水;寒,饮之如火;暑,饮之如冰;郁,饮之如饴;病,饮之如药;思念之盛,饮之则聊解烦忧。
瓶子的材质像是玉,在灯光下看起来流光溢彩有些透明,里面漾着水波。像古董一样给人一种玄妙感。那使用方法也说得玄乎其玄,差点让我信以为真。可我怎么看它怎么像是夜市上十块钱三个的小玩意儿,只不过质量稍微好点。
不过这既然是西文寄给我的,我还是要好好对它。之后几个月里,西文又断断续续的寄给我一些东西。都像是地府特产什么的。彼岸花的种子——像夏威夷果一样的坚果,味道还挺不错;孟婆家的鲜豆花,我喝了之后连续做了一个星期的美梦——但是……原来孟婆家不只卖汤?还有像连环画一般的画本,画的是民间流传的某一代阎罗王和他的十大元帅之间的爱情纠葛——原来地府也盛行断袖之风;另外我最喜欢的是一座小小的红蜡雕像,雕的是陆西文,样貌神情都出奇的相似。和雕像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张信笺,上书:安,勿念。
我把雕像摆在床头,把信笺裱起来挂在书房,第一次寄来的三生池水,我给它放冰箱里了。
在我忍不住想去地府找他的时候(当然我是找不到的),他终于回来了。
我一收到他的短信就往他家赶去。他的脸色有些疲倦,但眼睛是明亮的。我想他也一定很想我。
“我以为都这么晚了,你明天才会过来。”
“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我上前抱住他,“我等了你144天23小时47分……24秒。”
我们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快要兴奋地晕过去了。
“你不是也希望我今天过来吗?”我在他耳边说。
他整个眼眸都泛着笑意,难得地坦然承认道:“是啊。”
“给我说说你出差的情况。”
“你得先让我去洗个澡,我一身都风尘仆仆的。”陆西文轻轻推开我去了浴室。
“地府那边是出了点经济问题,导致他们有入侵人间的打算。所以我是去当财政顾问的,顺便作和平使者。”陆西文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地府还会出经济问题?”我觉得这对话又开始变得荒唐,不过尚且在我的理解范围内。
“地府也是一个和人间一样的世界,只不过社会制度不同。他们的制度说起来太复杂我就不详细说了。”
“他们还用文言文?”
“是,但是他们的文明其实是走在我们的前端,从我寄给你的那些东西你也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来。”
“这说不通啊,既然他们文明那么发达为什么还要找你做财政顾问?你不是…人间的人吗?”
他看着我,笑而不答。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还是说,你本就是地府的人?”
陆西文点点头,接着他轻描淡写地给了我一个暴击:“江流,其实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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